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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期推出郑凤玲老师作品
郑凤玲,当阳市玉阳中学熊家山校区语文老师。面对日益纷繁的世界,把希望降到最低,每一次遭遇都是惊喜。
时光沙漏赵罗洲
多年以后,面对两河桥时,我会回想起三姑爹带着我在桥下过渡船到赵罗洲的那个遥远傍晚,我大姑爹就生活在赵罗洲的沮河洲子上。
"一桥飞架南北,天埑变通途",两河桥历经三年工期,于一九六九年通车,通车的盛况至今还留在老一辈的记忆中。儿时的我到河溶老民联三姑爹家玩,特喜欢到两河桥上,桥上车水马龙,桥下渔船如织。沮河汤汤,水流湍急,意兴徜徉,带着沮西的豪情与奔放;漳河亹亹,信步闲庭,木婉清扬,带着漳东的水韵与阴柔,相会于两河桥下,喁喁私语,互诉衷肠。化为沮漳洪流,浩浩淼淼,携手向前,消失在那水天一色之处。留下孤独的我,倚立桥头,深情北望。夹在沮漳之间的那一片沃土就是赵罗洲,原分为民耀、民合、民生、民洲,现逐渐合并为民耀、民合。这片土地,爹爹曾住,许家八房,位居第六,不禁心生祗敬,双手合十,向前揖拜。这时惊奇的发现,假如左臂为沮,右臂为漳,合着的手掌是那张家大堤,那胸前围绕的就是心中的赵罗洲。
脑海中不禁浮现出"金线拴葫芦"的传说,沮漳二河,发源荆山,象两个小孩向平原并行奔去,嬉嬉闹闹,若即若离,逐渐长大,也许是遵循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规律,也许是英雄惺惺相惜,他们在慈化群益和河溶民合相交处共用一个内堤——张家大堤,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接触。从此有个约定,然后分道扬镳,绕行十余里,终于再次汇合在两河桥下,为了共同的理想,奔腾到长江。张家大堤犹如金线,那赵罗洲就是拴着的葫芦。
儿时到赵罗洲,常经过李家渡,李家渡坐落于漳河故道民耀村,是连接河溶古镇与赵罗洲的重要关口,附近村庄李姓居民居多,且大多数以打渔为生,俗称李家划子湾,自明清河溶开埠以来,一直由李姓村民在此摆渡,因故得名——李家渡。一根钢丝崩在渡口两岸,驳船用滑轮固定在钢丝上,轮渡员用铁钩拉着钢丝来回渡人,站在船上,看那湍急的水在船舷周围打着漩涡,不禁头晕,紧紧抓住母亲的手。虽然妈妈骗我是从沟里飘来,钉钯捞起,小时就觉得水亲近,但见到这阵仗的水还是感到害怕。
踏上赵罗洲,越堤穿过李家划子湾的一条路,称为夹洲大道,单调漫长,那路边是一望无际的棉田,点缀着横七竖八的村庄,不像水田的坐北朝南,朝什么方向的都有,一下子让人失去方向感。过了一块棉田,又是一块棉田,扯下一个嫩嫩的棉桃,掰开将棉瓣放到口中,咂那清甜味,渐渐失去新鲜感。依旧是棉田,时间好似凝固,不知好久,在这条路的尽头,越堤才到大姑爹家;还可以一直顺着堤走,要经过沮漳河相交处,你会发现左边是河,右边也是河,那太阳一会儿在前面,一会儿在后面,映在河里白花花的,堤内有村庄,堤外有村庄,空间又好似凝固!
风水学家曰:“九子山把当阳守,九子赶九牛,赶到葫芦兜”。造物主可谓鬼斧神工,好像九个淘气的放牛娃,嘻戏赶着牛,追到这个葫芦兜。“葫芦”谐音“福禄”,福位在赵罗洲,依偎着赵罗洲的葫芦兜是河溶、两河的肥沃土壤。漳水以东俗称“东边”,是漳东平原,这里的土壤呈灰黑色或黄色,粘性较强,人们称做“水田”,水田的人常哂爱哭的孩子:"哭一哭,笑一笑,黄股泥巴泥尿瓢"。粘土特别是雨后,一趟路下来,套鞋打火,双腿是泥,就连背心、后脑勺都溅的是泥,遇到急性子,一跑鞋没动,脚踏泥巴里去了。河溶的人称沮河为西河,西河那边就是沮西平原,在赵罗洲、沮西平原上是松软的"河田"。那九子赶来的牛在这片土地上大放异彩,人间四月,花红柳绿,在漳东平原上,水满陂塘,春雨盈塍,人们头戴斗笠,身披蓑衣,驾驭水牛,耕田赶耖,准备插秧;在赵罗洲、沮西平原上,阡陌纵横,一望无垠,人们不辞劳苦,挥汗如雨,驱使黄牛,耘锄打耙,移栽棉苗。可以想象丰收的图景,水田里稻黍离离,菜花簇簇;河田里麦苗芃芃,棉桃累累。如今,机械化作业解放了牛,而使牛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食。那水田成为油菜花海,再生稻培育中心;河田成为蔬菜基地,红皮大蒜,鱼腥草声名远播。正印证了三国王粲在此登麦城楼,写下《登楼赋》中“挟清漳之通浦兮,倚曲沮之长洲”,“西接昭丘,北弥陶牧,华实弊野,黍稷盈畴”的盛景!
赵罗洲,犹如一条挂在荆山上金项链的吊坠,更是一个时光的沙漏。它把沮漳上游的风华一点一滴的沉淀在葫芦兜,浓缩了时光,风流了岁月。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,历史厚重,枚不胜举,在这时光沙漏中历历呈现:楚昭通大道,复国称中兴,沮漳化洪流,云水与昭丘;刘备练兵场,孔明城头叹,两龙穿城过,留它有何用(河溶);三国王仲宣,避地到荆州,登楼瞰沮漳,留下《登楼赋》;南梁邓元起,西沮豪施舍,萧衍股肱臣,伐蜀遇蹇卦;咸丰殿试武英才,赵罗洲人罗光福,家道殷实阜木船,习文练武索功名;光绪翰林徐中铨,良田百亩徐家渡,其父经商木匠街,耕读传家把名扬;聂广成少东聂豫,辛亥革命举首义,讨袁护国陷囹圄,北伐战争气势虹;近代先贤赵春珊,爱国开明民主士,退隐河溶办学校,文革蒙冤志气存;共产党员傅子和,当阳苏区创建者,掩护战友落敌手,热血洒在铁龙桥。
新时代张家大堤引漳入沮的伟大工程,使河溶古镇从此免遭水患,金线已断,赵罗洲直正成为沮漳之间浮着的葫芦。河溶古镇要打造成宜荆荆之咽喉,两河桥将成为荆当旅游公路之肯綮,十年禁渔,生态修复,这将是赵罗洲的时光沙漏中最为浓抹重彩的一笔!
编辑:卢思维
审核:谢晶晶
终审:徐海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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